引 子
隋朝开皇年间,峨嵋山下的峨嵋县城传说出了一段奇闻:县令刘川东,在审理一件杀人案时,那罪犯无论如何也不张嘴交待罪行。
县令左思右想,突然一计涌上心来。只见那惊堂木重重一拍:“胆大妄徒,你可知法网难逃么?你可知当朝罗目县秦太爷的传说不?”
这一计非同小可,情况立刻发生了变化。只见那罪犯头上直冒虚汗,两个贼眼珠骨碌碌地趁人不注意之际,左右环顾了一下,十指禁不住直抖,那右手慢避地朝上弯,去摸自己的背心。
这般细小的动作,刘县令看得清清楚楚。那惊堂木又是重重一拍,道:“为人不作亏心事,半夜敲门心不惊!你虚什么?你怕什么?还不快快从实招来,减轻你的罪恶!”
“快说!”“快说!’,堂威阵阵,秦太爷的传闻在那人脑中浮现,面对刘县令的严词,罪犯的头低下了,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,将自己罪行,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。
这一传说将当朝罗目县的秦县令说得神乎其神。民众间说他似包公审案,夜断阴,日断阳;说他在世时,不贪脏.不受贿,嘴儿硬,心术正;审案细,办案快;说他死后还在夜间巡查办案,凡有世人作恶多端,他便在阴间往你的背上刻罪证。适才罪犯一举一动,就是他毛骨悚然的在背心上摸,看有字无字。
闲话少说,书归正传。不说当时刘川东的这一案审得如何,却说那秦太爷怎么判案如神的。只举一例,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罗目县,秦太爷判案后会搬迁,罗目县会改成峨嵋县?
孙儿打奶奶
峨嵋山又名大峨山。它与二峨山、三峨山、四峨山一样,四山皆秀、俊、奇、灵、四座山都有许多传说。这儿先讲二峨山下罗目县的搬迁。
罗目县座落在罗目河畔,前有平坝,后有水源,山青水秀,天势地利皆存。却因几任县令贪污受贿,敲诈勒索,公事不理,私事拼命,加之连年干旱,收成极坏,民不聊生,使得家庭分居,父子分灶,饿其父,饥其母,不知惨死了多少人。
且说这一年冬天,旧县令渔肉百姓多了,天仓该满,是夜暴病而亡。为了扭转局势,改变罗目县面貌,上方从异地派来秦昆仑当县令。秦昆仑不胖不瘦,中等个子,方脸庞,宽肩膀,说话口齿清楚,声音宏亮。
其实此人表面威严,但心地善良,办事公正。对事不对人。每走一县,旧县舍不得他走,新县又急需他去。
这次秦昆仑调任罗目,原来,那县的百姓知道后,在县衙堵了门,还是他星夜乔装贫民,连日登程,风仆尘尘地赶到这儿。
秦昆仑初来乍到,立即到“案卷房”查阅积存案件。正当他聚精会神地阅卷时,突然堂钟响了,他马上放下案卷,着装朝大堂走去。
“下跪何人?”秦昆仑坐上官椅,身体微向前倾斜,问道。
“贫民罗莲花。”
“见本官为何不仰面?”
“民妇有罪。”
“恕你无罪,抬起头来。”秦太爷一观,此女人脸色正常,毫无冤屈模样。
“有何诉讼?还不快快道来!”
“快说!快说!”两旁差人吼道。秦县令忙用右手示意道:“还是让她慢慢讲来。”
罗莲花见这位县太爷是在真正理案,便从头直说,书吏亦从头速记,“我小儿名叫李少林,从小聪明伶俐,可被上届县太爷在三岁时判为逆子罪丢监。现请父母官明察,平民感恩不尽。”
“真有三岁娃娃坐牢的?”秦太爷问道。
“小民句句是真。”
秦太爷回想了一下,自己只查了部分案卷,便道:“待我速查。若有此案,就先从此案着手,你快快回去待传。退堂!”
县令退回案房,不多时果然查到有位三岁孩子李少林打奶奶一案,案内记得明白:
某日,县令汪作仁去徐员外家赴宴,有人酒后吐真言,“汪县官汪太爷,为官一任,应造福一方,可你多年不为人们办件案子,不知你心中有愧不?”
这汪作仁也吃醉了酒,听了这话,伸出了右手往上举了举道:“谁说我没有办案,今天我就回去办件给大家看看!”
宴后,汪县令上了轿,行走不远,那酒微微醒了些,渐渐回想起喝酒时的许诺,心中不禁暗暗好笑。这案会从天上降下来么?
真乃无巧不成书,汪县太爷刚走不远就听得有声音传来:“孙儿打奶奶喽!孙儿打奶奶喽!”
“住轿!”“太爷有何贵干?”差人问道。
“你没听,这里出了怪事,有孙儿打奶奶!”
汪县令下得轿去,果见有一小孩,大概三岁左右,双手不断往一位老太婆身上打,老太婆一边喊还一边笑。汪县令还在酒醉中,昏沉着两眼瞧了瞧,大喝道:“笑什么?这逆子敢打奶奶,还不快快将他们带回县衙。”
这小孩先被捉回县衙,汪县令不等其奶奶到达就传谕:“开堂!”堂威森严,小孩吓得又哭又闹,又蹬又跳,等奶奶赶到,哭声才停止。
“县太爷,这孩子无罪呀。”老太婆道。
“孙儿打奶奶还说无罪!”县官道。
“那是打着玩的,我也喊着玩的。”
“打人也可逗着玩吗?今天老爷判案可要动真的了。年龄不分老小,一律依法审定。”汪县令说得眉飞色舞,随即又大喊一声,“来人呀!快拿大板来!”老太婆见县令如此认真,急忙申诉说:“小孩可真的不懂事,不能动大刑呀。”
“真的不懂事吗?你说他不懂事,俺就马上试一试。快去拿双筷子,端碗汤圆来。”
不多久,筷子与汤圆传到,县太爷亲自端过来,叫孩子吃。
这孩子怕,不敢吃,伸出的手缩了回去。
那奶奶岂知县官的判案圈套,将碗接过去:“小乖乖,小乖乖,这汤圆又香又甜,爷爷请你吃,你就吃吧”。
小孩见奶奶喊吃,便接过碗,右手接过县太爷有意颠着头尾的筷子,看了看,觉得这筷子一根的头朝前,一根头朝后,不对头,便放在桌上杵了杵,还是不对,就放平,重新调顺了一支,使它们头尾整齐。
正当小孩端好碗,筷子刚夹着汤圆还没放进嘴里,只听县太爷惊堂木重重一拍:“就这般孩子还不懂事么?筷子都知道头尾要整齐,来人呀!将他丢进牢房,待判。”
“喳!”衙役上前不管婆孙大哭,照办不误。
后来,汪作仁因为赴宴时过量饮酒,加之平时患有头疼病,回衙又急于判这“逆子案”。不几天,头病复发,抢救无效,离开人间。
秦太爷看完正卷、附件后沉思道:偌大一点孩子,怎会定成罪人,丢进牢房呢?再说,这儿出了“逆子案”,九族该斩,县城该搬,汪大人这个玩笑开得多厉害啊!
县令起疑心
当夜,秦太爷看了些其它案卷,很晚才睡。
次日早上起床后,秦太爷到后花园打了两遍太极拳,吃了早餐,想着心事:那小孩既然无罪,何必关下去?可一想到昨天堂上,那民妇罗莲花跪着投诉的表情,没有怜子之模样。哎,这孩子该不该放呢?
正在这时,那县衙书吏赵仕林走上前来问道:“秦大人,那小子今天放不放出去?”
秦大人正在思考问题,不知赵仕林会突然来问及此事,便顺着自己的心思想问题:“你说该放还是不该放?”
不料这一问非同小可,把一个赵仕林问得头上直冒虚汗,脸上像发着高烧,嘴里嘀嘀咕咕地说道:“全凭老爷作主。”
原来这赵仕林与小孩子之父李环玉早有勾当。李环玉对其母极不孝道,常常虐待老人,不给吃,不给穿,有病不弄去医。老人瘦得皮包骨头,专程来到县衙告状。不料被李环玉私下送些钱财给衙门书吏赵仕林。赵仕林得了好处,从中拿了一些给汪县令,并且在汪太爷耳边东说西讲。因此,李环玉的老母无论怎样去告状,汪县令都说是公务繁忙,不予办理。
这么一来,李环玉更加胆大妄为,更加仗势欺母,还将其病多的父亲撵去跟着家穷、住着烂草棚的小弟弟。
所以今天新县令问赵仕林,小孩该不该释放,那赵仕林心中有鬼,以为自己的勾当旱被新县令掌握住了,吓得虚汗直冒。
秦县令善于察言观色,看得细微,望得清楚,心想,昨天那民妇罗莲花可疑,今天这书吏也可疑。退后一步自然宽,凡事需要三思而行,新官可不能乱点“三把火”啊,我到要再观察罗莲花一下。于是,他对书吏说道:
“放不放小孩子,暂不忙定妥,你快去传罗莲花来,本大人要私下见一面。”书吏走后,秦县令急忙对一差人如此般讲了几句,就径直去衙堂等候。
片刻功夫,罗莲花来了,秦太爷问她想孩子不?“想呀。”罗莲花回答道。“真想孩子,就让你母子见一面。”秦县令道。
听县令这么一讲,那衙差就将孩子牵了进来,母子二人果真会面了。秦太爷又仔细从旁察看,这罗莲花不是立刻上前抱住,而是表情平淡无色,无其它母子重逢之深情厚意。
县令本不想放小孩回去的,但想到这么小的孩子有何理由再关下去呢?
于是当着罗莲花面,传话出去:公堂不重上,积案已查明,小孩子李少林无罪释放回家。”并且还四处贴告示。
新上任的县令开始审的第一桩“逆子案告示”贴出后,百姓看了拍手叫好。都十分可怜这么小的孩子丢监受苦,都咬牙切齿痛恨前任县官。
在谴责前任县令的人声中,还不断传出赞扬新县令的声音。可这秦县令并不为这些赞扬声所陶醉,而是常常想到读书时,学台大人的告诫:“言必慎,行进而慎之”。
思考之中,秦太爷脑海里还不断浮现着罗莲花、赵仕林的可疑形象。这“逆子案”背后会不会有更深、更重的案情呢?
微服察访
第二天秦县令暗暗派两个人前去查访李环玉、罗莲花,看他们平时与何人来往,干些啥事,有何勾当。
可是,派去的两人都无多大收获,都说李环玉与罗莲花相住的四邻中,没有不三不四的人;平时也没有发现有不三不四的人往他们家去。这两个人都是日出而起,日落而归。
尔后,秦县令又派了两个人去察访,得到的结论、回复与前两个不相上下。
似如此情况,按说这案可以不再追了。“人,可佩服的是精进。”秦太爷为慎重再三,不放过一个坏人,不冤枉一个好人,毅然而定,择日找心腹随从牛三,自己换上当地老百姓衣服,像走亲访友似的,一道向李环玉家里走去。
“老大爷,到李环玉家往哪儿走哇?”他们向一个当地老者打听。
老者抬头看了看。见他俩像是走亲戚的模样,心想:“李家这么坏,还会有这样和颜悦色的亲戚么?”但口里没说什么,脸上表情奇特,回答道:“你们顺大道对直走,第七根田坎处转弯就可看见的瓦房,便是。”
牛三对这老者的表情还没有发现什么名堂,可秦太爷观察得仔细,从这老者表情,可揣摩出李环玉周围有庶民对他家有反感。于是他便问:“我们多年没来过,请问老大爷,李环玉家中人情况怎样?”
“他母亲死了,父亲跟着穷弟生活。”
“他父亲身体怎样?”
“不知道!”
见老者不愿多讲,秦太爷觉得从这儿一时三刻也打听不到很多东西,便说:“打扰了,谢谢老伯。”
李环玉家,万万没有想到今天会有客人来,仔细一看,还是县太爷亲自到家,桌上吃的剩鱼剩肉还未收捡,小儿李少林还在桌上啃骨头。
秦太爷仔细一看,只有三双筷子,果然不见少林的奶奶。
罗莲花急忙招呼请坐,端茶送水,但脸上慌张,神色不对劲,可仍面带笑容问道:“县太爷辛苦到来,有何公干?”
不等县令开口,牛三急忙答道:“我们特地来看望小少林。他从小坐牢,身子虚弱,这些补品,让他补补身体。”他一边说,一边将布裢中的礼品取出,一一送给李家。
李环玉和罗莲花十分感恩,忙叫小儿李少林过来拜谢。
“少林真乖,可怎么不见你奶奶呢?”秦太爷像是看到少林,才想到“孙孙打奶奶”那句话,便问起奶奶来。
“走亲戚家去了。”李环玉不等李少林开口便回答道。
“除父母外,还有兄弟姐妹多少人?生活可都安好?”秦太关切地问道。“我们只有两弟兄。”李环玉答道。
“你弟弟呢?”牛三问。
“早已分家,他住在嘉州到峨嵋山脚的大道旁。”
“什么地名?”牛三问。
“离这儿几十里,地名绥山坝王家店。”
“你父亲呢?”牛三又问。
“我父亲早已去跟他生活了。”
“你家生活怎样?”
“我家现在生活过得去,谢谢县老爷关怀。”
秦太爷与随从看一下屋内。壁上有祀奉祖先的牌位。墙上挂有串串金灿灿的玉米,屋檐下悬有农具,进寝室门旁挂有他们夫妇的衣裳,衣服上有粘粘草,旁边勾上还挂有饭篮。
做者无心,看者有意,秦太爷与随从把他家的所见、所闻一一记在心中,然后告别李家。说是要回衙有急事需办。
从李家出来,他们返回了大道。牛三正要向一位老太婆访问情况,秦太爷说:“我们找一个便于了解民情的地方住下再说。况且,你这么在路上打听也多有不便。”
“好,对面的寺庙,可以住吗?”
“对,就说我们是来朝山拜佛的。”秦太爷说道。
当时,二峨山的庙宇多,且香火旺盛,离罗目县城又很近,一般人朝这座山的多,甚至有的人见这二峨山寺庙巍峨,还误认为只有这二峨山,便游览了这儿毅然归去。
闲言少叙。且说牛三带路,引着太爷走过铜河小桥,过了罗目河,上了石佛殿,穿过紫云洞,再过紫芝洞,纯阳殿,在药王庙前敬了香,就朝猪肝洞爬去。
当年山上的寺庙,除了清虚楼、玉皇楼外,就要数这猪肝洞最大,和尚多、香客多,因为这庙内有很大一块悬空贴在岩壁上的极像猪肝似的稀奇大石头,吸引着无数香客。
县令秦太爷与牛三到庙内歇了歇,便去拜“猪肝”,佯装居土虔诚地拜了和尚,在那儿吃了晚斋,在一阵阿弥陀佛声中敬了香,化了纸,然后才去安寝。
第二天,秦太爷与随从下山,打算去罗目河畔李河坎上去察访,才走不远就遇上昨天向他问过路的那位老者。
县令看他拿着香正要往这二峨山上走,便说:“老大爷,占你一点时间,我们有话问问。”对方看了看他们,认为他们也是来烧香的,便免了些戒心,说道:“好吧。”
于是,县令与随从十分客气地将老人请到一个大石包后面,席地而坐,诚挚地讲明来意,牛三又动情的请老人协助。
老人盯了盯,像还有些不放心,秦太爷说:“当官保要为民作主,只要庶民要为官辅佐,任何案子都可破的。这案你帮了忙,你也像敬了一回高香。”
老大爷仔细地又看了看秦县令,心中十分感动。把自己听到的有关李环玉家中的丑闻一一禀报出来:
俗话讲:“家贫出孝子,国乱显忠臣。”由于这些年兵荒马乱,连年干旱,旧县令不理民事,庄稼收成极坏,家中无吃的,弃老弃小的事,时有发生。李环玉心狠手毒,他的妻子还好些,罗莲花还常常暗暗地煮些东西给母亲吃,常对环玉说:“以后我们也要当父母,儿子这么整我们,咋办?
看到妻子心不狠,李环玉趁一个星夜将其母背到这二峨山上的岩洞里住着。听人说,每天只送一次家中的残汤剩饭给老母吃,还一路走一路骂:这老不死的东西,活在世上是拖累!
究竟这老母藏在山上什么地方呢?秦太爷要老人带他去找找,可老人说:“这可难呀!山上的洞多得很,大小几十个。”
怎么办?大家一时无计可施。
这时候秦太爷忽然从远处的草丛中发现一株粘粘草。突然喜上眉头,眼睁得大大的,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,惊喜道:“这山上什么地方这种草最多?”“老君殿背后。”老人不知何意,答道。
原来秦太爷想起了昨天到李环玉家中看到那门角挂的衣服上,有粘粘草,还挂着饭篮。
随从牛三经县令这么一问后,也想到昨天去李环玉看到的情景,忙说:“快请老人带路,我们去找找看,恐怕老奶奶家就被藏在有这种草的地方。”老人点了点头。
这位老人很熟悉二峨山,三人一路走着,不时发现这种粘粘草,有时还粘在他们衣服上,难以扯落,一路上边扯边走,走了好长时间才走到老君殿后山。
大家分头朝有人走过的路,而又有这种粘粘草地方找岩洞,可找了许久都无有着落。
后来还是秦太爷在一大石包背面发现了有搬动过的大石板。他认为这儿可疑,便喊大家过来看看。
三人都有相同看法,一齐小心地排开粘粘草,动手把那大石板移开,发现一个大洞。
大家沿洞底走了不远,看到在里面暗处石板上果然卧着一位奄奄一息的老母亲。
“这是李环玉的妈,我认得。”老人说。
老妈妈流着泪讲了儿子李环玉如何虐待她的劣迹。县令立刻决定请人将老妈妈弄回县衙,安排好吃住,换上干净衣裳,还请来医生看病,并派人立即捉拿到李环玉。
明镜高悬
就在县令一行将李环玉的母亲弄进县上这天晚上,李环玉去看母亲,不见人了。他想到新县令来历不凡,定是他们所干,急忙回家找老婆罗莲花商量。
老婆说没有办法可想。李环玉愁断了肠,他终于想到拿钱去找县衙书吏赵仕林帮忙给新县令送礼。
第二天,李环玉拿上钱财去找赵仕林,赵仕林将他的钱暗暗转给秦县令。秦县令想了想说:“谢谢他,我有话给他谈谈,快去找来。”
李环玉看到赵仕林满脸喜气归来,心中非常高兴。一听说是县令要单独接见,以为行贿成功,便兴致勃勃地朝县衙走去。
“请坐,请坐。”县令笑着迎接他。
“谢坐,谢坐。”李环玉客气道。
秦县令将微服查到的事实就像背书似地全部讲了出来,李环玉还想争辨,县令把卷宗的材料拿出来,还把他行贿的钱财拿出,眼见这一切,李环玉颤抖了。“将李环玉丢监!”县令道。
“喳!”捕快上前将李环玉捉住。
没过几天,衙门鼓声阵阵。不多时,衙门里外涌来许多庶民。
“带犯人!”秦太爷一坐上太师椅就紧握惊堂木一拍。
“喳!”堂威森严,吼声如雷,李环玉被带了进来。他抬头望了望,只见“明镜高悬”下面坐着威严的秦县令,旁边不见书吏赵仕林,却坐着自己的母亲。他又惊又吓,背上起鸡皮疙瘩,汗毛倒竖,脸上股股汗流,心里不断地说道:“完了,完了!”
“胆大的李环玉,你可知罪?”县令又一次拍着惊堂木道。
“大人啊,我有罪,我交待。”李环玉低了头,他不仅交待出了虐待亲身母亲的罪行,而且还交待了为了自己吃好,虐待死亲生儿子的罪行。这个叫李少林的孩子是李环玉母亲捡来喂养的。
在堂威声中,在县令新书吏开导下,李环玉还交待了一些并发罪,而且还说出了山上还有好几个洞内藏有被虐待的老人。“画押!”新书吏拿着案卷本递上。
“带进囚牢,待判!”县令看他画了押后,说道。
“退堂!”观众从县衙退出,不时传来赞扬秦太爷处事英明、果断,不谋私利,都说:“比前任县令好到哪里去了啊!”
第二天,当秦太爷刚刚安排好去营救二峨山那些爱难的老人时,衙差传书,说蓉城巡扶蒋海峰要来罗目县,要他亲自去王家店迎接。
新的发现
这天,天上下着大雪,峨嵋地区,山上山下,都是大雪封道。
秦县令不顾寒冷,带着牛三上路了,不到午时就到了绥山坝上的王家店。这王家店是个好地方,地处嘉州到峨嵋山朝山的大道旁,峨嵋河从店侧儒林古化龙桥下流过,地势平坦,交通比罗目县还方便。
县令与牛三在店内茶房坐着,巡抚未到,就闲谈着这些天的案情。县令讲:“这些不孝之子胆大妄为。他们不知道县里出了‘逆子案’,县城都要搬迁的么!”
“是呀,是呀,这些人真是可恶可恨!”牛三道。
喝完茶,这蓉城巡抚还没到达,他们便信步走走,看到这儿新修了一些酒店、饭店,就像一条街。县令道:“看来朝山拜佛的人多起来了。”
“老爷,行行好嘛,我父亲快饿死了。”县令正在边看边想,忽然听见这声音。只见那儒林古化龙桥头,一个衣衫褴楼的年轻后生,站在大雪飘飘的雪地上,脚背已经被雪掩没,双手捧着一个饭碗,手脚如紫,脸上已是皮包骨头。
“牛三,我是否听错了。明明这后生快饿死了,还说是自己父亲需人施舍。你快上前问问。”秦县令道。
“老爷行行好吧,我父亲快饿死了。”牛三还没动问,那后生又发出求救声音。牛三悄悄说道:“大人,这后生想必是欺骗人们,明明他受难,偏要说是父亲受苦。”
“这其中定有缘由,我们去看看他的父亲好吗?”秦县令道。
牛三上前说明意图,讨乞人不愿意,县令说:“随便访访,我们无有歹意。”牛三又在一旁说了些话,对方才引路,县令与牛三随后跟去。他们很快来到一间破草房,屋矮不便进屋,就在屋外院坝里扫出雪安上几根凳。“有客人来吗?”随着声音,慢慢地,弯着腰走出一位红光满面的老者。县令、牛三吃惊不小。
“这是我父亲。”后生道。
“我们来看看你老人家,你儿子可好哇?”秦县令道。
“我这儿子有孝心,他讨来的东西要我吃,剩下他才吃。这年头讨也不好讨,儿子都瘦成这个样子了。”老人道。
“你就这么一个孝道儿子吗?”县令想到李环玉曾说过他父亲随小儿子住在这王家店的,就顺便问道。
谁知道就有这么凑巧。老人说他叫李华安,还有一个儿子在罗目县城附近李河坎,叫李环玉。“李环玉没有孝心,三天两头撵我走,说是一个儿子供一个老人。可我这个小儿子李怀德有脚病,不能干劳动活。没文化的人不能劳动还有何用;我呢?身体差,还有严重的腰病,几年没于活了,使得儿子乞讨。客官别笑话“我不偷不盗,不捣乱社会。”李环德说道。
县令与牛三都十分感动,立刻拿些银两与他们,叫李环德继续好好侍父亲。他们感激得给秦县令跪谢。
告别了老人与怀德回到王家店,正好蓉城巡抚大人到了,县令立刻上前迎接着,坐上了备好的轿子,上了大道回罗目县。
巡抚动情
大雪初霁,巡抚与县令沿途看着风景,问三道四,不知不觉地沿着峨嵋山麓走至罗目县城。罗目县城“井”字形,小巧秀丽,县衙在东面,县令他们一行穿过南墙,很快到达衙门。
晚宴后,县令请巡抚休息,可他说道:“省府公务繁忙,不能多留,近来民情如何,可随便言谈,勿须拘束。”
“既然蒋府官不辞辛苦到来,我就如实禀报”县令道。秦县令禀报了治县措施,谈到了民风有些好转。但对于县上出了“逆子案”还谈不谈呢?“人生最大的无智是欺骗。”这个耿直的县官,没有骗人的习惯,都讲了出来。
两级书吏认真笔记,巡扶大人细心听叙。当听到李环玉逼着其父亲跟着弟弟李环德,李环德站在雪地乞讨时,蒋巡抚动情地说道:“真乃人与人不同,同母所生的,心也不一般的。”
秦县令还谈了些农业治理措施,并决定了开粮仓救济贫民。对于一些有粮不敬父母的,政府还将其粮没收一些救济有孝子的穷苦人家。巡抚说:“就该有自身的治理举措。”
巡抚听毕,书吏记完,县令等示。
蒋巡官赞叹秦县令谈政绩不隐瞒阴暗面,不怕丢乌纱帽,不怕县城搬家,实为当今倡之的楷模,可歌可敬。
临别那天,蒋府官说道:“都说二峨山风光好,其实大峨山风光更秀、更奇、更雄、更险、更幽。感谢你们陪我看了这儿的秀山秀水。对于这儿的民情,我将如实带回省府。万恶淫为首,百事孝为先,古人说:“孝悌也者,其为仁之本与!”对于李环玉这逆子案的出现,不可小看,听候上方公断批复。”
时隔不久,省府批文回复:罗目县的逆子李环玉应判,县城应搬,孝子李环德等应上“孝子篇”。秦县令秦昆仑治县无私欲,将下书升为嘉州州官。批复下达不久,上方来文,罗目县令由刘川东担任。县城搬迁至峨嵋山麓王家店。罗目县城搬至新处,倚山(峨嵋山)得名应改为峨嵋县。
新建的峨嵋县在新县令刘川东的新法治理下,上靠州府、下靠良民,不几年民风大变,上天有感应,风调雨顺,五谷丰收,百姓安居乐业。若省巡抚蒋海峰重来峨嵋游,这儿已是“天翻地覆慨而慷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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